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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新婚不燕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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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别蜂起倒不吝啬,直接将月龙丹递给江笠。反正江笠也用不了这些气息澎湃的丹药。

    江笠将月龙丹放在掌心仔细观察,又置于鼻尖小心嗅了嗅,眼放异彩地赞叹道:“原来这就是上品的丹药啊!”

    澄江一龙分日月,玉壶无声转银盘——竟然真是月龙丹!

    没想到芜地堡中居然藏着一颗月龙丹。别立天倒是藏得隐秘,半点风声不走漏,否则,各方势力早就争着来抢夺了!

    江笠感觉自己广袖下的手也在微微颤抖。这种上品灵丹,虽然是虎狼之药,但对于曾身为武者的他来说,不啻为一个巨大的诱惑!

    江笠暗暗做了几个深吐息,才压下心头躁动。他将月龙丹还给别蜂起:“这种上品丹药要如何使用呢?”

    “丹药嘛,无非服用炼化——你的手怎么了?”别蜂起正要接过丹药,忽然发现江笠的手指指间渗出几滴血珠子。

    原来江笠方才捡碎片时不小心割破了指尖。

    别蜂起正待细看,江笠却一下子把手抽回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事,我知道此等等级的丹药炼化起来十分凶险,不能分神,你专心炼化吧,我也想休息了。”江笠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别蜂起站起身,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。

    这小书生的表情,怎么好像在跟他赌气?难道是怪他不跟他分享,让他只能干看着着急?

    难道他以为灵丹是补品,谁都能吃的?

    这小傻瓜,他那羸弱的身子根本扛不住这种凶猛的药力啊!

    江笠举步便回了里屋。

    但他人在里屋,心神却还牵动在那颗月龙丹上。眼盯着竹简,耳朵却竖起,听着别蜂起那头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当年做梦都想得到一颗月龙丹啊……

    如今终于遇到了,可恨于情于理,他都不能去夺取。

    能不郁闷吗?

    然而珠帘那边却就此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只听到别蜂起沉稳的呼吸声,与玄力提升时气流隐隐的转动。

    万籁有声,一切如常。

    似乎连风也停止了。

    如此到了后半夜。

    江笠正掐着睛明穴缓解困倦,准备起身更衣就寝,耳边骤然听到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

    他猛地起身扫开珠帘,就见前边一张镂空三脚凳被别蜂起的气息崩得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别蜂起“噗嗤”喷出一口血,整个人一歪,软倒在地上,就此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江笠急忙上前查探他的鼻息,原来只是昏迷而已。不由松了口气。又见他吐出的乃是一口黑血,周身气息隐约显出浩瀚奔腾之势,应该是进阶成功了。

    但据他所知,一般人进阶后皆是洗精伐髓,神清气爽,没有哪个像别蜂起这样昏迷不醒的,所以他心里一时也不能下定论。

    屋里动静惊动外边的巡逻侍卫队。

    一个侍卫隔着门扉关心地问道:“公子,没事吧?”

    江笠高声回道:“无事!闹得起劲,惊动你们了,实在抱歉!”

    “哪里哪里,无事就好!”

    夜晚安静,江笠便听那侍卫向另一个侍卫交头接耳地笑道:“可见少主就是口是心非啊,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……”

    “赌就赌,我赌少主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渐渐远去。

    江笠听着这些话,又看着地上昏迷的别蜂起,末了只能摸摸鼻尖,无奈苦笑。

    正准备回屋休息,转头便见别蜂起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后。站了有好会儿了。

    形容如旧,只是地上没有影子。

    江笠一愣,又回头看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别蜂起。他特地弯腰再次查探了别蜂起的鼻息。

    没错,地上这个是还活着啊。

    那旁边这位大哥是谁?

    再三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后,江笠终于迟迟疑疑地开了口:“离魂之症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!”别蜂起心烦意乱地瞪了他一眼,一声不响地绕过他,往外头走去。

    江笠低头看着地上的别蜂起:“这就是后遗症吧。”

    没一会儿,别蜂起便轻飘飘地回了屋。

    他高高大大地伫在江笠面前,伸手去抓江笠的手腕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抓到了。

    “江轻舟,你握住我的手。”

    江笠睫毛一动:“好。”将另一只手虚虚搭在他手背上。

    别蜂起苦笑道:“果然,只有你看得见我,听得到我,也只有你能够碰到我。而且——”别蜂起凑近江笠脸颊,眼也不错地紧盯住江笠,“我方才试了试,好像还不能离开你五丈开外。只有你是这样,你说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难道因为他是重生之人?

    还是因为——方才月龙丹沾染了他的血?

    江笠眼角一跳,淡淡道:“不清楚。兴许是因为方才我也碰过月龙丹吧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点了点头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江笠按住他的手:“不要担心,这类后遗症很快便能消失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耸耸肩,傲然笑道:“我知道!你也不用担心!”

    在过去十年历练中,他所经历的怪事,艰险跟折磨远非江笠所知。从来没有任何事,任何人能够阻碍他的成长,牵制他的脚步!区区离魂之症,只要有因,必然有果,追根溯源必能找到解决方法,再大的艰难险阻,他一样都能克服!

    江笠见他目光明亮,笑容自信,气势渊渟岳峙如巍峨山岚,又如朝阳自海面喷薄而出,浩浩荡荡,横无际涯。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,嘴角露出一丝赞许。

    他喜欢跟朝气蓬勃的人做朋友。

    翌日,江笠醒来,便见别蜂起已经恢复正常,正坐在桌边喝水。

    见到他出来,别蜂起一下起身,摇头摆尾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,笑道:“有没有发现我哪里不同?”

    江笠揶揄道:“恭喜恭喜!”

    别蜂起气息清朗醇厚,显然已经进阶玄王了。

    “好说!好说!”别蜂起说着,忽然“哎呦”一声僵了动作。他揉着自己的腰侧,龇牙咧嘴地骂道,“昨夜折腾一宿,我这腰酸背痛啊,你也不帮帮我……”帮忙把他搬到床上去,不至于让他在地上躺了一个晚上。

    二人洗漱完毕。江笠推开门:“好了,先去向长辈们请安吧。”

    门一开,直接跟长辈们打了个罩面。大长老贴得靠前,差点扑进屋里。

    长辈们:“呃……我们是来等请安的,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江笠:“……”

    别蜂起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群人尴尬地面对面笑着,笑完了一起进祠堂上香。上完香又转回前厅行礼敬茶。

    别夫人从锦盒中取下一串紫檀佛珠套到江笠手腕。

    那佛珠润泽纯粹,大气古朴,镶黄琥珀红玛瑙为扣,嗅之,又隐隐有檀木清香,望之即非凡品。

    “好孩子,以后咱们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!这佛珠乃是娘特意从千佛寺求来的,有凝神静心,润养心肺之效。小起心情急躁,今后你可要多多担待了!”

    别立天道:“若这小子欺负你,你尽管跟爹说,爹给你出气!”

    江笠谨慎地拜谢了:“多谢爹娘,孩儿静听教诲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笑道:“放心吧,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!论斗嘴吧,我也说不过他,论打架吧,我也只能忍着。我总不能打他一个书生啊!”

    众人哄笑起来。都道二公子知道心疼自己的小郎君了。

    又说了一阵,别夫人见儿子悄悄揉腰,坐得很不舒坦,心疼的同时更是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真是人不可貌相……

    又看了江笠。

    真是人不可貌相……

    闲话一阵,别夫人便放二人回去休息。

    江笠跟别蜂起沿回路走去。

    院子里洒扫的一众仆人表情都十分复杂。有震惊的,有窃喜的,有不断打量江笠十分震撼的,有对着别蜂起啧啧摇头的,有摸着自己扁扁的荷包叹气的……不一而足。

    别蜂起把眼一瞪:“看什么看,全他娘的滚蛋!”

    仆人们哄的一下全做鸟兽散。

    别蜂起悄声询问江笠:“这些人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江笠笑而不语,手轻抚着手腕上那串新得的紫檀佛珠。

    别蜂起摸摸鼻子,哼声道:“不说就算了!你不说我也猜得到!”

    其实他真的不知道。

    江笠笑道:“所以你是为了跟我说话,故意问的?”

    别蜂起一噎:“才没有!”

    江笠笑着越过他走进庭院。

    庭院假山水榭皆覆盖了皑皑白雪,偶尔露出一角峥嵘。宛如一幅白描轻点的水墨画。

    别蜂起气呼呼地跟上去,一路破坏花花草草。

    “别蜂起,我听说你要去南边,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干嘛那么客气呢,小舟舟,你现在可是我的屋里人。说吧,找谁?”

    “银雁城江家的一个侍卫,斩钰。”

    这名字有点耳熟啊……

    别蜂起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猛地将江笠摁在月亮门边上,撑手凑近江笠,对着江笠耳郭吹热气:“刚成亲不久,就想去会野男人了,当老子不存在,嗯?”

    江笠笑了笑,食指在别蜂起下巴一抚:“一个故人罢了。放心,夫君最宠你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俊脸瞬间爆红。

    “呀!好幸福哦!!”旁边洒扫的几个婢女惊叫一声,捂着脸急急跑开。也不知道是说江笠二人新婚幸福,还是她们自己幸福。

    “喂!不是……!”别蜂起眼睁睁看着婢女们跑开,知道这误会真是解释不清了。只能回头对付江笠,“你行!这人我就是找到了也不给你!”

    江笠遗憾地摇摇头:“那我只能去跟娘说了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别夫人的长篇大论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别蜂起拉住江笠,严肃澄清:“刚才开个玩笑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不笑?”

    别蜂起恶狠狠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江笠拍拍他的肩膀:“乖。”

    别蜂起按住自己的拳头:“我一直控制着自己不打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真是辛苦你了!”江笠畅然一笑,转身便往西苑走。

    别蜂起一甩披风:“我明天就动身去南方!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!”

    “哎,长夜漫漫,那小生唯有另寻知己,以解空闺之苦了……”江笠头也不回地回道。

    “江轻舟!我不要面子的啊!等等,咱们说清楚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