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血浸染宫墙时,偏殿内的密谈被一声冷笑刺破。"堂堂帝王竟在朝堂之上儿女情长!"御史中丞拍案而起,象牙笏板磕在檀木桌上发出闷响,"等那巫教余孽..."话音未落,三十六盏宫灯突然同时熄灭,殿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腐臭的沙枣香混着铁锈味弥漫开来,老臣们惊恐地摸索着腰间玉佩,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——那些用来压制蛊毒的星纹玉佩,此刻竟在掌心灼烧。黑暗中传来赤足踩过积水的声响,伴随着银铃轻响,江挽月的虚影手持滴血的曼陀罗花,从阴影中缓缓浮现。少女素白襦裙沾满星砂,赤瞳里燃烧着比生前更炽烈的怒意。
"说啊,接着说。"她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,惊得梁间燕雀四散奔逃。曼陀罗花瓣飘落之处,大臣们的官服表面泛起诡异的青光,绸缎下渐渐浮现出血色字迹:礼部侍郎收受西域商队百箱星砂、户部主事私吞赈灾粮款...更可怕的是,每个人的后颈都显现出噬月纹刺青,在黑暗中如同活物般扭动。
"护...护爱神女!"有老臣跪地求饶,却见江挽月指尖轻点,他怀中的密信自动飞出,在虚空中展开。信纸上的噬月纹咒符遇风即燃,灰烬中浮现出西域祭坛的场景——巫教教主正将刻有沈清辞生辰八字的人偶浸入蛊毒。而在金銮殿方向,沈清辞的龙纹护甲突然爆裂成碎片,她望着夜空中剧烈闪烁的曼陀罗星,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第二日早朝,涉事大臣皆被锁拿归案。当侍卫掀开他们的衣领,满朝文武惊恐地发现,那些噬月纹刺青已深入肌理,呈现出腐烂的黑紫色。民间很快传遍奇闻:"帝后恩爱感动神女,护爱仙尊降罪贪官!"汴京街头的说书人将此事编成唱词,每当唱到"素衣神女执曼陀罗,星砂为眼照奸邪"时,台下必是满堂喝彩。
而在椒房殿内,沈清辞正对着铜镜出神。她轻抚过梳妆台上突然出现的步摇——这支镶嵌着星砂的银钗造型别致,顶端是绽放的曼陀罗花,花蕊处坠着的珍珠内,隐约可见江挽月微笑的虚影。龙纹灵力注入珍珠的瞬间,少女的声音混着江南吴语响起:"姐姐的凤冠,该有小月一份心意。"
萧承煜的星纹锁链缠上她的手腕,玄铁剑发出低鸣。帝王望着步摇上流转的星砂,想起昨夜星陨池的异象——江挽月的星辰化作流星划过天际,所到之处,巫教在京城布置的蛊阵纷纷失效。"清辞,她..."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,却被沈清辞用指尖封住嘴唇。
"阿煜,你听。"她拉着他走到窗前,远处传来女学馆学子的诵读声:"星月交辉,神女护佑;帝后同心,山河永固。"龙纹与星纹在两人交握处共鸣,照亮了宫墙外新栽种的曼陀罗花海。这些花朵的根茎自然生长出星纹脉络,花瓣始终朝着椒房殿的方向绽放。
然而,在这祥和表象之下,暗流正在悄然涌动。西域商队新供奉的夜光杯中,藏着能腐蚀星纹的蛊粉;太子的琉璃球在深夜渗出黑血,球体中倒映出极北之地的冰棺——那具与沈清辞容貌相同的傀儡,正将注入江挽月残念的蛊虫,放入太子的膳食。更诡异的是,女学馆的医庐里,某个研习医术的西域学徒,在调配的安神药中,悄悄混入了惑心蛊的幼虫。
沈清辞握紧萧承煜的手,感受着龙纹与星纹的共鸣。她望着夜空中永恒交辉的星辰,轻声道:"阿煜,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,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。"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,冰棺中的傀儡对着铜镜微笑,镜中倒映的,是被惑心蛊控制的太子,正拿着染血的诏书走向金銮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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