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医院玻璃幕墙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洪飞抱着病历夹路过财务室,突然听见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。透过虚掩的门缝,他看见会计老陈瘫坐在血泊中,胸口插着把带血的算盘珠,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账本的缝隙蜿蜒而下。
"快叫保安!"洪飞冲进房间时,老式座钟的钟摆突然剧烈晃动,时针和分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,指向三点十七分。老陈的右手死死攥着本黑色账册,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,洪飞试图掰开他的手指,却听见死者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呢喃:"别...看第七页..."
救护车的鸣笛声撕破雨幕时,洪飞的白大褂已经浸透血渍。值班护士看着他怀中的账册欲言又止:"洪医生,那本子...上周李副院长就是因为追查它,才突然心脏病发去世的。"洪飞翻开泛黄的纸页,油墨印刷的数字间爬满暗红指印,第七页赫然夹着张泛黄的剪报——1998年医院财务科集体中毒事件,七名工作人员无一生还。
当夜值夜班,洪飞在值班室听见窸窣的翻页声。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成条状,他看见那个本该躺在太平间的老陈,正背对着自己翻阅账册。"数字会吃人..."老陈缓缓转头,空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的蚂蚁,"他们在找替死鬼..."洪飞惊坐而起,冷汗浸透了枕巾,而床头的电子钟再次停在三点十七分。
接下来的日子,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。洪飞发现医院的财务报表出现离奇错漏:药品采购金额凭空消失,住院部的流水账里混入成串的乱码。更可怕的是,每当他试图追查账目,身边就会发生意外——电梯突然下坠、手术器械莫名失踪、甚至有患者在输液时出现过敏性休克。
"洪医生,有人在财务室等你。"护士长面色苍白地递来张便签,纸上画着扭曲的算盘和渗血的数字7。洪飞握紧手术刀般的钢笔,推开财务室的门。阴暗的房间里,七个身影围坐在老式算盘前,他们穿着九十年代的工作服,脖颈处环绕着暗紫色的勒痕。
"该结账了。"为首的女人抬起头,腐烂的嘴角挂着凝固的血痂,"当年我们被伪造挪用公款的罪名,为了掩盖真相,他们把我们的魂魄困在账册里。"她伸出青灰色的手,洪飞的手腕瞬间浮现出和老陈如出一辙的螺旋状淤痕,"现在轮到你们还债了。"
洪飞跌跌撞撞退到走廊,却发现整个医院的布局都发生了变化。防火通道变成了幽深的回廊,墙壁上的挂钟全部指向三点十七分,每个转角都能看见举着算盘的幽灵。他想起老陈临终前的警告,疯了似的翻找账册,终于在夹层里发现张微型存储卡。
存储卡里的视频画面让他血液凝固:现任院长和财务总监正在篡改账目,他们将医疗慈善基金转入境外账户,而背景墙上的日历显示日期正是1998年中毒案发生的前一天。画面突然剧烈晃动,镜头里出现七个愤怒的身影,他们将两人按在血泊中,用算盘珠刺穿他们的胸口。
"原来你们一直在等真相大白。"洪飞对着虚空低语。当他再次打开财务室的门,七个幽灵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,他们的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。暴雨声中,洪飞听见算盘珠清脆的碰撞声,那些纠缠多年的数字诅咒,终于化作漫天飘散的灰烬。
晨光穿透云层时,纪委调查组进驻医院。洪飞站在警戒线外,看着被带走的院长,忽然注意到警车后视镜里闪过老陈的身影。老会计冲他点点头,手中的账册封面浮现出金色的封印,那些曾吞噬无数生命的数字,终于永远定格在了历史的尘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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