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望湖亭的石凳子上,大鸟坐了五个时辰。
夜深了。星星点点的渔火摇曳着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。
起风了。水助风势,大浪拍堤,发出轰隆隆的巨响。
夜半时分,一道惊雷劈在空旷的湖面。狂舞的闪电像一条长长的银蛇撕开漆黑的夜空,掠向惊涛狂涌的大湖。大湖一道粗犷的浪涛像一条巨大的黑龙张开大嘴,一口将银蛇吞入腹中。
深山大泽龙蛇远,春寒野阴风景暮。
大鸟吟诵了两句唐人的诗,慢慢地走进波涛汹涌的湖水中。
从金沙娱乐城开始,大鸟一直在练习吞噬贪念,以增强自身的魂力。逐步发展到众人的七情六欲,都可以吞噬以壮魂力。
但在这个狂风巨浪,雷电暴虐的晚上,大鸟深切感到,与大自然的伟力相比,人类的七情六欲,显得过于柔弱和纤巧了一些,这,才更是自已吞噬的动力所在。
"小豚,帮我照看一下肉身。感到不对劲,立即遁入结界之中。"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,是大鸟防患于未然的优先选项。他重生了一次,完全得益于过冬鸟道长。重生后,数次面临危险。在杨柳津,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。所以不管到哪,他都要随身带着江猪这个精神体以及大鼋这个替身。说到底,大鼋是为他的结界打掩护的。除了江猪,没有任何一个生命知道他大鸟有结界这样的护身利器的。(大鼋除了本能的进食排泄及在水中生存外,因脑受伤已经没有意识,是类似于植物人的植物鼋。)
大鸟的神识潜入湖水之中,在波浪中起伏跳跃。就像一个精灵一样,幻化成一滴水珠,一缕闪电,一粒砂,一根草。
最终幻化成一张嘴,嘴越伸越长,越伸越大,直至把整个湖泊,夜空,闪电,统统都吸入嘴中。一个大浪扑来,将巨嘴碾碎,随即,巨嘴渗过大浪,将浪涛包入嘴中。一个闪电掠过,将巨嘴撕裂,巨嘴随即恢复,将闪电吞噬。
突然,大鸟一个趔趄,坐于湖底的身子侧倒在波浪中。风浪太大,吞噬过多,超越了自己的极限?一阵迷糊之中,大鸟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大鸟睁开眼睛,一叶扁舟,一湖绿水,风平浪静,蓝天丽日,就像梦境一般。
随即,大鸟就感到全身酥软,一点劲都提不起来。而内心却似一团火在烧,五脏六腑似在火热的岩浆中炙烤。大鸟忍俊不禁地发出呻吟声。
"叫吧,大声一点叫,等一下你就叫不出来了。"
清脆的女声像清泉一般从大鸟的心中流过,舒畅,舒服,仿佛全身的骨头都酥了。
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,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,手中拿着一把尖利的剖鱼刀。
“水蛇?"
水蛇挥动着手中的鱼刀,三、两下大鸟湿漉漉紧紧缠着身子的衣服完全被划开,几乎是全身赤裸的面对水蛇。
"我要,我要--"
"你要?你什么也要不到!你要的是血液沸腾,全身欲火焚烧的渴死!中了我师傅独家配制的春风十里蚀骨香,你还想活吗?"
"水蛇,饶了我,我受不了,真的受不了!"
"饶你?凭什么?你害死了我舅舅,我恨不能喝你的血,吃你的肉。"
"你舅舅?"
"张福贵。你敢说不是你害死的?"
大鸟当然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。这种淫毒就像入骨之蛆,折磨得人欲活不成,要死不了,内心如焚,四肢绵软,识海乱麻一般,神识调动不了,魂网纹丝不动。
硬扛是找死,说软话告罪求饶毫无作用,如何是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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