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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八章 (二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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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早春的雨总是淅淅沥沥,天空布满苍白色的云。

    千痕倚靠在廊檐,无精打采。

    好几天了,自从妩姬带她回来后,她就一直这样。

    妩姬来安慰过她,夏雪落来给她披过衣裳,莺一等人也来请过命。

    但千痕一言不发,她摩挲着一枚银质尾戒,不断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可惜,尾戒再也没有发过光。

    它好像和那个名字的主人一样,也死了。

    如此到了晚上,妩姬端了碗参汤过来。

    他一勺一勺,送进千痕口中。

    “别难过了。人都死了。”

    妩姬的声音很平静。

    千痕眸子朝他转动,她突然就觉得妩姬很冷血。

    白昼和他相识那么久,他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呢?

    还是说,只要是男人,感情都是凉薄的?

    似是看出她的想法,妩姬艳丽的红唇染上些许无奈。

    “丫头。”妩姬放下汤碗,他陪坐到廊檐上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大多数人都很难接受死亡,毕竟一个人死了,就再也看不到他了。”

    千痕垂下眼睑,心底的悲凉又深了一分。

    雨,仍在绵延下落,地上积了的水地方,波晕不断。

    妩姬看着那圈圈点点的波晕,眼神变得模糊起来,“可你们不知道的是,有的人,他死了反得其所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。人只有活着,才能改变现状,才能完成心愿。死了不过是逃避,是一了百了。”

    妩姬点点头,“是的,你说的没错。但倘若一个人,已经没有再能改变的现状,也没有了心愿呢?”

    闻言,千痕不禁朝他看去,“你说白昼?”

    妩姬笑笑,“不全是他。我、其他冰奴,都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千痕不信,她接过话,“你怎么会没有心愿,你还拜托我替你”

    她没能说下去,因难以启齿。

    妩姬微微愣怔,他眉皱眉开,好不容易才轻动红唇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,以后即便死,也能死得好看些。”

    千痕默。

    过了会,她又问,“白昼的过往我知道,你呢?是怎么通过练奴厂最后一关的?”

    原以为妩姬会一如既往的有话直说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闭了嘴,一字未吐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唐突了。”千痕低声道。

    妩姬勉强扯了下嘴角,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接着二人又坐了会。

    妩姬起身,他取过一边的汤碗,“最近都没见你晚上疼痛过,是好了吗?”

    千痕缓缓摇头,“不会好的。”

    除非找到对她有心有情的那个人,又除非刹梵莲真的不再操控生死镯,否则她终其一生都会受到折磨。

    前者

    她不指望了。

    后者,她更加不指望。

    当晚,王城,阎司盛私宅。

    “把这具尸体拿去喂狗。”阎司盛阴鸷出声。

    他话落,便有人拖着白昼的尸体离开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一道身影徐步走来。

    阎司盛抬眸扫了对方一眼,有些讽刺。

    “还说只要你出马,必能将她拿下,现在呢?人呢?”

    那道身影诡异的笑笑,“这么心急做什么,我和她还没有玩够。”

    “玩?”阎司盛狭眸,“你也有资格和她玩?”

    “为何没有?”

    阎司盛冷呵,“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    那道身影走近后与阎司盛并立。

    阎司盛眉峰拢起,“离我远点。”

    岂料对方不理,反而贴到阎司盛身侧,“这句话,该是我说才对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继续,“别忘了,你和我之间的契约,是由我做的主。”

    闻言,阎司盛眉峰拢得更紧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我家里出了那档子事,你会有这个机会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。”对方忽然发笑,但下一刻,那诡异的笑声便戛然而止,换成了阴恻恻的眯视。

    “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,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。”

    阎司盛听出端倪,他问,“什么意思,难道不是事出巧合?”

    对方不语,而是踱步到离开阎司盛一定距离的地方,拍拍刚才自己身上接触过阎司盛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。”阎司盛感觉受到侮辱,他生出杀意。

    “别妄想了,你动不了我的。”

    其实阎司盛也知道,但情绪不由他控制。

    “另外,是不是巧合,我以为,你稍加回想,应当很容易就能想明白。”

    换言之,就是在骂阎司盛蠢了。

    阎司盛双手握拳,骨节咯吱作响。

    “半年前,我母亲逼着我娶那个女人,我娶了,然后我母亲又以我当初对琉璃公主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为由,迫我不得再纳妾,还把贺楼慧莹赶出阎家。自此,那个女人便开始作威作福,仗着有我母亲撑腰,她甚至胆大到给我下催情药物。

    在与我有了夫妻之实后,她愈发胆大,明里暗里催促我抢夺家主之位。还替我准备好了毒药,要我亲手毒死祖父。

    祖父何等精明,察觉酒中有毒,还是出自乾坤院,他当下把我关进祠堂,不给吃喝,待到我将死之际,才让窦祁尧把我拖出来,当着数万白甲军的面,身疲力尽的我,被窦祁尧狠狠打了一通,肋骨折断,伤及内脏。大夫看后,说我能行男女之事,但再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最后我颜面丢尽,还丧失了男人的根本。你说,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问题!总不见得是我母亲,事先料到那个女人会如此,她故意坑害我吧!!”

    阎司盛越说越愤怒,他不仅眼底阴鸷一片,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紊乱起来。

    “说啊!到底有什么问题!”

    阎司盛几近咆哮。

    然而对方只是诡异的笑了下,轻描淡写。

    “那个女人,是纳兰家现任嫡长女,亦是你母亲的亲侄女,她骄纵跋扈,却对你母亲百依百顺,所以你母亲很早以前就有把她指给你的意思。是也不是?”对方问。

    阎司盛深吸口气,“恩。”

    对方便继续道,“阎司炔呢?他知不知道这点?”

    提到阎司炔,阎司盛刚压下去一点的怒气,又再次暴涨,“你说他知不知道!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知道了。而且你也知道他知道。”对方依旧轻描淡写,“可你却从没想过,他会利用这点算计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