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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4. 他们是亲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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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孙军长撂下这部电话,就抓起那部电话。118旅阵地,北横街鬼子一度突破,二十营和二十三营两面夹击,又把鬼子打出去了。北大门西侧阵地,冈冈木大队冒险突入,被119旅二十九营豁死阻住,并没命撕杀,鬼子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下午1:10红庙子阵地尽失,233团八营撤到东横街还剩二百人,有一半多的官兵把生命永远地留在了红庙子阵地上。日军第七联队进攻红庙子阵地的相吉方树大队,战场处决一个中队长和一个小队长,经过预备队的源源补充,才拿下红庙子阵地。

    孙军长命令丁旅长收缩防守前沿,与18团死死守住东横街。他不断拿起电话补充道:“丁旅长,你放心防守吧,我从驻土城子的241团抽一个加强营,马上开过去。”刚放下电话,他又抓起来说道:“新过来的东北军溃兵,军部训练营已经把他们又编成一个营,也划归你们旅战斗序列”

    电话刚撂下,丁旅长又打过来,他说道:“孙军长,不要光顾着补充我117旅,分一部分给北门和西门吧”

    这时,王副官领着一个人进了司令部,这个人一边跟着往里走,一边环视司令部里所有人一眼。王副官一步跨到桌侧,转身立正,伸手一指孙军长说道:“这是我们孙军长。”又一指来人说道:“孙军长,这个人要见您”来人跨前一步,山一样往那一站,双手抱拳,沉声说道:“在下楚镇虎,热河省半支箭人氏,为了抗日,拉红枪会的人组织了一个红枪会赶死队。在来赤峰城的路上,杀了七个日本浪人,这有洋刀为证。”

    看孙军长不住地端详自己,就也抬眼又看了众人一遍,又说道:“我们还抓住一个可疑人员”司令部里的众位长官,听了他的话,都抬头注视着他,想听到他说出是什么可疑人员。难不成又是日本特务?

    外面几个卫兵从一些人手里接过一个人,推着迈大步往司令部里走,众长官一看,被推进来的并不是日本特务,而是白旅长手下的一个副团长李守到。李守到被推推搡搡闹进来,扑通跪在了地上,求救般地四处看。孙军长刚撂下电话,正端详楚镇虎,忽然看见了李守到,他脸色变得蜡黄,眼露不快,蹭地站了起来,说道:“不要再找白旅长了,没有用的。你不也是我的内弟吗?”

    李守到跪着往前捣了两步,流下了眼泪,哭着说道:“姐,姐夫,老军长,我鞍前马后跟了你这么多年,是我瞎了眼,被日本人用钱给蒙蔽了,我不是人,我该死。他们说,他们来占领这里,是为了建立大东亚新秩序。他们还说,打仗不是目的,维持满洲和支那和平才是目的,所以,我才”

    楚镇虎看看这位眼放凶光的军长,又看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那位,不知道此来指挥部,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?原来他俩是姐夫小舅子,难不成抓这小子得罪了他?赤峰城外围,鬼子攻打得紧,我死在城里可惜了。唉,好在也是上战场了,只可惜李茂田一个人带那些弟兄,有点力不从心呀。他又抬头扫了众人一眼,期望能找个人捎个信给李茂田,告诉他如能回到大沟,就与楚仑说一声,说他叔叔是为打鬼子而死

    孙军长不知啥时双眼布满血丝,蜡黄脸转得有点铁青,杀气腾腾地接着说道:“谁也救不了你,不过我还是要问个明白,老子为打小日本才来赤峰城拼命,你口口声声说跟随老子这些年,为啥关键时候向着日本人?”

    李守到清泪洒在地上,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,又说道:“老军长,谁都知道咱俩有亲戚,这个我就不多说了。事到如今,我只是想死在冲杀鬼子的阵地上,而不是吃我们自己的枪子”

    孙军长看了一眼一边的楚镇虎,转而对李守到惋惜地摇摇头,说道:“内弟呀,说什么都晚了,四十一军要与赤峰城共存亡,我怎能留下你?是你昏了头,为了那么点现大洋,把炮弹调换了,导致118旅死了几千弟兄,山水坡失守我抓你不到,找你不着,好在老天有眼,热河人民天不负”

    “来呀,卫兵,给我拉出去,嘣了”他咬牙切齿地接着说道。立刻有几个卫兵,应声走进司令部,架起李守到,出去执行枪决去了。

    司令部里出现了暂时的安静,孙军长镇定了一下,转头问道:“是谁把这个民族的败类抓回来的?”楚镇虎一个机灵,接着又平静下来,他心想,到人家找我算账的时候了。他努了努嘴,双手一抱拳,说道:“正是不才。”

    孙军长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半天,说道:“壮士,哪里人氏?热河么?”楚镇虎心想,要杀要剐随你便,还问这些?就又重复了一遍说道:“在下热河省半支箭人氏,姓楚,名雄,字镇虎。以前是土匪,打过劫,短过道,现在带领红枪会敢死队来赤峰城打鬼子,不成想闹到了这种地步,我真没想到”

    孙军长听他话里有话,又略微打量了他一下,有点自嘲地说道:“古语说:英雄不论出处,现在是:打鬼子不说从前。你短过道,我还掘过墓呐,现在不都来赤峰城打鬼子了吗?”两人相视而笑,有点相见恨晚之感。司令部其他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。

    孙军长又说道:“刚才你抓来的那个人,也算帮了我的忙了,我杀了他,也算对热河人民和四十一军弟兄有个交代,同时我也算对得起山水坡阵地上阵亡的那几千儿郎了。他虽然是我的内弟,也是白旅长的生死弟兄和爱将,可他是民族的败类,是叛徒,我也只好挥泪斩马谡了。你不要有什么介意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