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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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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跟我多少年岁,对我的所有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如此自信,她说的有关我的一切,没有人会不相信她的。

    谢萍萍添油加醋道:“是啊,她可是祖皇婶身边带来的人,事关紧要,她又怎会说谎?”

    小鸠儿故作惶然,道:“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,奴婢也万万不敢撒谎的。奴婢可以起誓,今日若有半句虚言,天打雷劈,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我让宋甜儿扶我过去,将那珍珠镶玉的坠子捧在手上细摸。

    荣靖取得的那颗珍珠,其上有细小划痕,工匠嵌进凉玉里头的时候,我特意嘱咐了,要留那划痕在外。

    此秘,除我与经手的匠人,别人一概不知。

    在荣靖以小李子的身份身困海岛,我却已成功脱险的那段日子里,我日日拿着那颗珍珠在手,请求上苍庇佑,对其熟悉无比。

    此际,不消用眼去看,只是触碰,我都能感知真假与否。

    现在我手里这珍珠镶玉的坠子,珍珠光滑,所用之玉触手生温。

    是上品。

    然,不过是谢萍萍找人假冒的。

    我一个瞎子,连看也看不见,如何分辨?又如何同他们解释,这的确不是我的东西?

    无人肯信。

    而小鸠儿已一口咬定这就是我的物品。

    凭她与我的关系,凭谢萍萍还给她撑腰。

    旁人自然深信不疑。

    我杀人的罪名难逃。

    谢梅仍旧死死护着我,但语气不善:“小王的王妃,日日在王府里养伤,从未出过府去,如何能遭人调戏,再不堪受辱报复杀人?”

    “这是污蔑!”

    言已,牵着我的手便要突破人群离开。

    但谢萍萍如何肯放过这好机会?

    她拦在我们身前,胜券在握地说着:“杀人就得偿命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,萍萍知道祖皇叔心疼这个妖女,但如今证据确凿,她是无论如何也狡辩不了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祖皇叔!不管是不是她做的,现在她的嫌疑终究是洗不清了,如若不秉公处理,只怕吴国公一家上下,都会冤屈难申罢?”

    谢萍萍步步紧逼。

    谢梅握着我的手心里沁出了冷汗,薄薄的一层,却在今夜冷得彻骨。

    他道:“何时需你来秉公办案了?吴国公若有冤屈,只管与有司上呈,文昌,你一个公主,不该接管这些事的。”

    似乎听见谢萍萍惊叫了一声,前方已无阻碍,谢梅带着我直奔外围而去。

    “皇上!”谢梅忽地停住脚,喊了这么一声。

    却不松开我的手。

    我脸上未用遮掩,那些可怖的地方,自然而然落入谢煜等人的眼中。

    但到底一国天子,并不惧怕这些。

    只听他道:“朕闻此处大闹,正赶过来一瞧,皇叔这是哪里去?”

    谢萍萍已追了上来,高声嚷道:“父皇,并不相关祖皇叔的事,都是这妖女,她想要畏罪潜逃,还要拖累祖皇叔。”

    一连串的罪行压过来,谢萍萍说得顺溜儿,如同事先排演过一般。

    谢煜早已经知悉一切。

    他颇是老成的声音传来:“北竞王妃,吴国公的六公子,是否真死于你手?”

    “皇上。”我扯了谢梅的衣袖,示意他让我自己处置,“皇上既已听说了,那便请皇上亲自来主审,也好还妾身一个公道。”

    谢煜答了

    一句好。

    谢萍萍再没有办法,只能隐忍按捺住处置我的决心。

    途径我身侧时,她冷冷笑着:“我倒要看看,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。”

    我并不纠结于案情本身,只问:“按赤国律法,调戏良家妇女,当处绞杀刑罚,妾身所说,对是不对?”

    “自然。”谢煜顺着我的话答下去,亦是饶有趣味的口气。

    “那为何妾身受此羞辱,不让王爷为妾身主持公道,直接判那六公子绞刑,反而要漏洞百出地,用自己的贴身之物,去请一个刺客来报复?”

    这样简单的一个道理,方才在谢萍萍的引导之下,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得到。

    谢萍萍似乎起了急:“自然是你羞于启齿,所以才这样迂回。”

    我只是笑,并不回答她。

    若真是羞于启齿,如何还将证明自己身份之物这样轻易交出?

    更何况——

    我现下终于将心思放在了小鸠儿的身上。

    我微抿了唇,片刻后,才道:“你既说我骗你那坠子丢落,那你可还记得,我坠子是何时丢的?”

    小鸠儿的声音轻而柔,如她整个儿人一般:“王妃多日不归王府,却突然由徐尚书之女送回王府后,奴婢再行伺候王妃之时,便已发觉坠子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但我轻轻笑开。

    从前半句谎话都不会说的一个女孩子,青涩纯真渐褪去,到如今,诌起胡话来,竟连我也要拜服下来。

    我朝着谢梅问道:“王爷,那坠子,可是咱们新婚的翌日,便已不见的?”

    谢梅自然晓得。

    我与他婚后,那一个月的时光,都是他一人来照顾我的。

    没人比他还了解那时的我究竟是个甚么情况。

    谢梅顺着我的话说:“自然,此事,小王可以作证。”

    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,方缓缓说道:“你那时并未在王妃身边伺候,自然是不清楚的。”

    他在说小鸠儿。

    有谢梅相帮,到底没人会信一个丫头的胡话了。

    坠子早已丢失,报复理由又太牵强。

    凶手如何会是我呢?

    答案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我刚待要请示谢煜,却冷不提听闻一声娇语传入耳中。

    那人道:“王爷护娇妻,谎话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乃徐尚书府上的人,唤作阿珩,擅自打断案审,还请皇上责罚。”

    竟是徐卿文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。

    谢煜大方说道:“好个胆大的丫头,污蔑皇亲国戚,可知是什么重罪吗?”

    她适才在驳谢梅说的话,明指谢梅护我。

    阿珩笑道:“奴婢自然晓得,只是不忍见事实蒙尘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实?”

    “王妃可还记得奴婢吗?”阿珩转而问我,很是亲和的语气,“那时王妃遭六公子纠缠,是奴婢前去调和,也是奴婢的主子送王妃回府的,王妃可还记得?”

    我竟想不明白,为何连徐卿文也要来插一脚?

    她莫非真与谢萍萍交好,只是谢梅与世人皆不知。

    所以那日徐卿文才一眼认出我来,也是因此,在此时此刻,阿珩也要来为谢萍萍助攻?

    万千思绪萦绕心头,却终究不得要领。

    我回道:“记得,自然记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