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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9章 失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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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如今正以自己胳臂挡着那土石。

    但还是有突出的尖锐棱角抵在我的脑袋上。

    身躯的颤动还是有些难以遏制。

    在听了他的问话后,我微微愣怔了片刻,这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别乱动!”

    我俩同时出声。

    石块在我的头上摇摇欲坠,若不是有了哑子手臂挡着,只怕就碾过我的头颅。

    随时都能可没命。

    这是实实在在的千钧一发的危险。

    他手臂应是被划伤了,有液体猛地滴落下来,落在了我的额角上。

    血腥气儿涌入鼻端。

    我一颗心未定,他刚才问的那个“他”是谁,我原本想问,却也因此而堵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被这血腥味道稍加影响,认知到了此际的境遇,也就将他方才的话给忘了干净。

    只本能地僵住身体,脑内一片的空白。

    等到忆起来的时候,却发觉哑子似乎没有再要与我交谈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非但要顾及着压在后背的压力,还需得防着我头顶上的那石块砸伤我。

    一心二用,已经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我。

    我也实不敢去惊扰了他。

    索性缄口不语。

    窄小的空间里,唯我二人的呼吸在这空间当中呼出、散开。

    彼此的呼吸声都给听得明晰。

    由于挨得太近,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。

    这样也好。

    至少我知道,他还活着。

    活着,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得多。

    我俩时刻都保持着最为警醒的状态。

    生怕在我们注意不到而松懈的地方,有石块趁隙而动,牵一发而动全身,让我们辛苦支撑的这许久都化作梦幻泡影。

    也不晓得坚持了多久。

    浑身紧绷着,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

    以至于哑子在唤我的时候,我迟迟没有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及至颈项上的脑袋若有似无地蹭了蹭我的肩窝,呼出的气息带着几分紧张的意味儿。

    我方缓缓回应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我问道:“怎么了?可是撑不住了吗?”

    手上略微用了点儿气力,想要让他轻松一些。

    奈何整条手臂一紧彻底麻痹了下来。

    就是想要用力,所用的力气也微薄得很。

    哑子不在意。

    他道:“你若是累了,可以休息一会儿,不用这样勉强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嗓子已经干

    得几乎发不出声来。

    在这里待了多久,我俩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还要继续在这里待多久,我们亦不可预估。

    或许一直到死。

    这是最坏的打算。

    我们同时怀抱希望,却也做好了最坏的可能的心理准备。

    眼睛长时间地睁着,酸涩得厉害,稍稍一眨,都觉得眼眶里面似乎倒生了无数的细小的刺。

    扎得人眼睛发疼。

    哑子不会比我好上多少。

    他明显难受得很,胸腔低低咳了几声,也不敢太过用力,只怕会使得周围的情况更加恶劣下去。

    缓和了一会儿后,他只道:“你要我跟一个死人等待救援?”

    张了张嘴,我一时竟不晓得该怎样回答他。

    嗫嚅了半晌功夫后,我说道:“现在这个情况,我又怎么休息得下去?”

    意思很显然。

    非是我一定要坚持强撑着,只是如今环境容不得我有分毫的松懈罢了。

    闻言,哑子便以一种近乎命令般的口吻说道:“闭上眼睛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我惶惑道。

    哑子又轻咳一声,声音听起来略好些了。

    “没要你睡,你也不敢睡。”他解释道,“只是要你闭上眼睛。像你方才张着眼睛,眨都不眨,不怕眼睛再瞎一次?”

    说得极尽道理。

    因为觉得他说得的确不错,且才刚只是因为想到了些事情,所以那般愣神警惕。

    现下因他的话而松懈了些后,各种的不适袭裹而来。

    实在是担心自己坚持不到白子墨到来的时候。

    我不疑有他,将他话里的漏洞也一并忽略了去。

    便听话将双眼阖上。

    却还是时刻绷紧了脑中的弦,关注着周围的一切细微动静。

    哑子又低声道:“只要你不动,暂且还不会有事,放心。”

    放心二字入耳,像是灌注了某种力量似的,倒让我觉得有莫大的疲惫感顷刻袭来。

    灵台有瞬间的混沌,分不清楚眼前的情况。

    我轻轻咬了下唇后,才回他道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儿,才刚一时的意乱也被抛却。

    清明暂回脑海之中。

    “但是我真的休息不下去,你若是累了,不防试着让我来替你一替?”

    “你想死?”他反问。

    我道:“不想死,所以才更不能松懈下去。”

    说罢,我深吸了口气,因刚刚闭眼休息的那一会儿,上撑的手臂亦得到了不少的力气回注。

    此际只觉得有更多的精神来应对随时发生变化的状况了。

    哑子顿了顿,但终究是没多说

    什么。

    他只是道:“随你!”

    若是我能够替哑子,早在先前,我就会和他商量,我俩同时轮流交替支撑。

    可事实是,我们两个,现在连说话都不敢太过大声。

    唯恐动作一大,就引得此地的狭小空间瞬间崩毁坍塌。

    所以我才刚的那一句话,不过是想要告诉哑子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现在我们都得小心翼翼的,才能够安全等到白子墨的救援。

    如是挨了很久过去。

    久到自己恍然之中回神时,想要开口说话,却发现因为空气与久不发声的原因,竟出现了暂时性失声的状况。

    我并不着急。

    只要等到重见天日,我就能够有办法将声音重新找回来。

    只是——

    哑子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亦奇怪得很。

    不过勉强能够听得清晰他所说的内容。

    他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又一连地问了几句话,我皆不能回应于他。

    我没法儿发声,全身又蜷缩得太久,那只上撑的手臂都再撑不住,勉力还能触在石块上面。

    五指无力地蜷了起来,指甲缝里进了土尘,挤着嫩肉极疼。

    可也只是仅仅局限于嘶声地轻呼一声。

    然后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哑子似乎反应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道:“你现在说不出话来?”

    脑袋上亦悬着一个危险石块,我不敢点头,便只得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,示意他猜测得不错。

    哑子默然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俄而才听他安慰着我,道:“别着急。”

    其实我并不急。

    只是现下也没有办法告诉他,只得不住动着被他紧握的手。

    然而也不敢太大力气。

    也就导致了哑子会错了意。

    “别怕。”他宽慰着我,身子稍稍动了动,险些把我脑袋上的石块弄下来,“没事儿的。”

    等到他稳住了那些不稳定的石块后,我只觉干裂的唇上一热。

    脑中轰然一瞬间炸开。

    待我回缓时,哑子已然在我唇瓣上舐了个遍。

    口中满是他的气息。

    因方才的动作,唇上的干皮一一被磨去了,剩余的,是那阵湿热的感觉。

    张了张嘴,却发觉还是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却不晓得是因为仍然不能发声,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
    正两相沉默时,我突地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。

    是在我们这窄小空间之外传来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