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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4章 再将他的尸体刨出鞭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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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下意识地想要扬起脸来时,冷不提鼻尖从他唇边擦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的嘴角尚有狞恶的伤痕。

    在我触及之时,明显感知到他脸上一僵。

    那些扭曲的陋痕划着我的鼻尖,有些微微的疼楚。

    我迅速将自己僵硬的脖颈稍稍移开了些许。

    但是却不敢动作太大。

    四肢完全活动不开,全然地包裹在哑子的身躯之下,哪怕只是略微眨个眼睛,都觉得随时能可碰触到他。

    索性也就不再纠缠于此,我直截了当地问:“你怎知他会来,你们私底下有过盟约吗?”

    廉庄说过,白子墨是为了替廉庄将人引到此处才去找的哑子。

    白子墨与哑子同时出现,而在关键时候,白子墨却反过来对付廉庄帮助我们。

    实是让我很难不想到一层上去。

    哑子从方才的僵硬中回缓过来,轻声嗯了一句。

    湿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。

    然后又道:“廉庄他自会处理,也只有他能够处理。”

    方才廉庄说,她若亡故,白子墨定然也逃不了一个死的结局。

    白子墨究竟又会如何处理廉庄?

    为了他自己的性命,他必然不会动手杀廉庄。

    可若是我真的能够出去,我却又必须要除掉廉庄。

    廉庄必须要除。

    更何况,现在的情况,白子墨会不会来救我们,又要如何救不说,我们能不能等到白子墨的救援还是两说。

    只是不靠白子墨,我与哑子两人,视线仅仅局限在彼此的脸上,根本无从得知外面的情况。

    更何况哑子的腿被压住了,也没有办法挪动。

    只有一个白子墨晓得我们遇到的困境。

    但他能够处理好廉庄,又如何知道我们还活着?

    换作常人,谁会来做这种几率渺茫的事情?

    说不定他当真来营救了。

    只是救出来的,却只会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。

    然而现在,我们除了等待白子墨的到来,似乎也真是没有其余的办法了。

    我兀自陷入沉思当中。

    哑子的声音蓦地又响起:“他一定会来的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,四肢渐渐开始麻痹起来,且随着时间的流逝,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空气变得稀薄的变化。

    浑身的感官已有些不大清明。

    尤其是耳朵里面的嗡鸣声愈大。

    我有些听不清楚他的话。

    禁不住出声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哑子身躯顿了顿,撑在我左侧的手微微向内拢了拢,但却好半晌没再出声。

    我也就这样等着。

    黑暗里,他的脸不甚清晰,也或许有我眼睛发花的可能。

    于是久等不到他的回答,我只能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沉寂,问道:“哑子,你与荣靖有何关系?”

    他身体绷得更紧了些。

    便连呼吸都一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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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sp;?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着,他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我。

    我道:“又或者,我该问的,是你与荣治有何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廉庄与荣治之间定约,荣治的要求是廉庄不能动手杀你我二人,且为他救治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我想了想,才慢慢地串联起之前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“我能够知道他不杀我的原因,可是你呢?”我想看住他的神情,但想到方才的意外,也就作罢,“你假扮作哑巴,来到这里,目的又是为何?”

    良久良久,头顶都再没有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只有我俩交缠的呼吸清晰入耳。

    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盛不下太多的沉默。

    久等不到他的回答,我略垂了眸子,说道:“或许我俩就此死在了这里,你就要将秘密一直守到死,然后永远也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,是么?”

    脸上骤然被什么碰了碰。

    哑子一手撑着石块,许是方才动作有些大了,让上面的石块彻底松动。

    是以现在压在哑子手上的重量更重了些。

    他又坚持了这么久,体力只怕早就被透支得差不多,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

    此际他又向下沉了几分。

    鼻尖直接紧贴着我的。

    我俩呼吸同时凝住了。

    我试图动了动麻木的手指,但许久还是没法儿动手。

    无果便罢,偏又有了抽搐痉挛的迹象。

    疼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如此暧昧亲近的距离,我这样的神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哑子想要将这样的窘境打破。

    于是便感受到他正竭力抬起身子。

    但是上面压着的,何止只是一块石板?

    石板之上,必然还有更多的泥土石块。

    哑子并不能如愿。

    更甚在动手的时候,脸上的汗水冒出,在我俩碰触的地方格外明显。

    鼻尖上的汗珠儿黏在了我的鼻尖上。

    我不禁喊了他一声,说道:“不必了,事情情有可原,若是你再动下去,可能我们真的等不到白子墨的到来了。”

    为今之计,我的确只有相信他的话。

    白子墨——他当真会来吗?

    而我们又真的能否等到那个时候?

    想到这里,我也就有些失了求生的意志。

    因为要想活下去,竟不能由自己出手,而是要靠运气,以及依赖着另一个不知道是否靠谱的人。

    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措。

    但是无措过后,更多的是释然。

    倘或能够得救,就说明自己命不该死。

    若是不幸,运气不够好,在白子墨前来营救之时就没了命。

    亦或是白子墨根本不会来,运气也不够好

    种种可能的情况,都不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。

    所以也就无所谓抱不抱有希望。

    只是——

    还有心愿未竟。

    默了默,我还是问

    了出来:“你可知,荣靖的尸体被荣治怎样处理了?”

    世上只有两个容貌一样的荣靖。

    一个既已确定就是荣治,那死的那一位,不是荣靖又是哪一个?

    荣靖的下落,我始终还是放不下。

    身上人的脸色一崩。

    就连那鼻端上的汗,都在瞬间发冷。

    我直截了当道:“我知道你一定知道,荣治不会瞒你,要不然,荣治也不会向廉庄许下那样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加之之前所窃听到的哑子与荣治的谈话。

    哑子明显是知道荣治的真实身份的。

    明知道对方是一个假冒君主的人,哑子还能毫不作为。

    甚至晓得荣治与廉庄之间的约定关乎另一个人的生死。

    荣治的履诺甚至会导致那人死去

    回想其中种种,在那时荣治也并不否定一切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明了,哑子所说的一切的确是真。

    足可见两人必然关系匪浅。

    哑子又怎会不晓得呢?

    “哑子?”我试着又唤了他一声,道,“我不知道你到底系何人,也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如何,只是想望你看在我们也算是同生死两次的份上,将这一件事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可回应我的,依旧是头顶沉重的呼吸。

    哑子并不答我。

    后背被咯得生疼,所幸脑袋处还有哑子的手替我遮挡些锐利棱角。

    脖子稍稍动了下,便察觉到那只手也跟着动了动。

    还是维持着护住我脑袋的姿势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发笑,只是笑得定然吓人。

    如若不然,哑子也不至于手臂变得僵硬。

    我道:“好歹我也曾用自己替你解了身上的药,虽你救过我一命,但是那一次并不算得我要求你救,而这一次,我俩的命都捆绑在一起,更何况——”

    顿了顿后,我才又道:“更何况,一个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?所以我要那个恩情来换你一个秘密,应当不算过分罢?”

    反正生死未卜,也就什么都管顾不上了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不等我再开口,哑子已然自顾说了下去,“他是你亲手杀死的人,你知道他的下落后又待如何?”

    他也报以讽刺一笑:“难不成,是想着将来从这里头脱身以后,好找到人,再将他的尸体刨出鞭尸?”

    尸体

    多余的话,我已经再听不下去。

    胸腔里面有种难言的情绪在涌动。

    我知道真正的荣靖被我一刀刺中胸口要害处的。

    我更是知道,一个人的心脏被刺中,且那么深的一刀,阎王岂有不收的道理?

    但是自己默认是一回事。

    从别人口中听到答案,却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不知怎的,视线模糊起来,眼睛突地酸胀得厉害。

    我顶着后槽牙,竭力忍住了突如其来的情绪,睁着一双眼,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你只需要将他的下落告诉我就是,其余的,与你何干?”